脸上白癜风 http://pf.39.net/bdfyy/bdfyw/141205/4530985.html共解天书:长汀新出土元砖蒙文辨识邹文清一、天书:原来是“官”“城池影浸水边水,鼓角声传山外山”,巍巍城墙,“观音挂珠”,是古城汀州的标志性遗存。近年,长汀与南京、西安等14个城市正以“中国明清城墙”为名,紧锣密鼓联合申报世界遗产。如果成功,将为长汀戴上一顶世界级桂冠。近期,汀州城墙二期修缮工程正如火如荼开展,朝天门城墙考古现场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!这个好消息,来自出土墙砖上的一种奇特符号。这是一种什么符号呢?旅外乡贤、好友涂明谦先生为之“失眠,思乡,想那城,那墙”,他的《汀州:遥望城墙,那里有什么》一文,指出这种奇特符号:1、是八思巴蒙古文;2、是“生死之印”,体现“生死之责”,即工匠要对所制之砖负“生死之责”;3、对应客家姓氏“官”,制砖官氏来自宁化。他的原文说:“历史上蒙古族用过四种蒙古文……第二种是忽必烈汗的国师八思巴用藏文和梵文创造的八思巴蒙古文……出现在长汀的汀州府城朝天门的城墙上的城砖,上头加载的是四种蒙古文中的八思巴文。”“元朝是匠户制度,所用的手工匠人都编为专业匠户,这种制度一直被明清沿袭,直到康乾时期才废除。砖瓦窑的匠人,要保证烧出的砖头在抽检时满足‘足踏不断,砸开断面,没有空洞’的标准,抽检时的不合格数量超过一个量就是全部不合格,要打回,而烧砖的人和前一道督造责任人要被处罚,有些处罚很重。所以说这是一个生死印记。历代的工匠在修造时都会留下印记,唐宋明这些汉人王朝,都会用汉字……”“通过赞德来先生的解读,可以确定这个字的发音为‘格努’……我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字应当是客家姓氏‘官’……拆下的城墙砖,应该是一位姓官的砖瓦匠人带着他的家小,被从长汀邻县的宁化征发前来汀州府城烧制城砖。”朝天门,原名兴贤门。南宋《临汀志·城池》载:北宋英宗治平三年(年),郡守刘均奉旨增修汀州郡城,修六门,其中“东北曰兴贤”。如此,此门迄今近千年了。明嘉靖《汀州府志·城池》记载了自唐至明历次修建汀州城(城门、城墙等)之事,可是于元朝却无一字之记。故明谦说:“此次汀州府城朝天门的考古发现,可知历史上元代重修过汀州城墙,只是未曾被记载。”元代,汀州为元世祖囊加真公主领地,汀州、长汀县的达鲁花赤(最高官员)都是蒙古人任之。蒙古人以“民分四等”统治中国,据说为了防止最低等的南人造反,规定南人“十户一菜刀”(十家人只能合用一把菜刀)。残酷之治,给同是南人的汀州人留下了深刻印记。如长汀、上杭、武平等地盛行的“提早一天过节”之俗(端午五月节、中元七月节、中秋八月节、重阳九月节,分别在五月初四、七月十四、八月十四、九月初八过节),据考就是为防止贼牯即蒙古人抢掠而形成的;又如客家话称“快乐”为“鞑杀”,据说源于“杀鞑子很快乐”(蒙古人,古代别称“鞑靼”“鞑子”)。元代汀州动荡,明嘉靖《汀州府志》卷一《地理·建置沿革》载:“延佑二年,赣州贼蔡五九陷宁化,僭称王……至正六年,连城贼罗天麟反,陷长汀县……十八年十一月,陈友谅陷本路……”所以,元代汀州加固城墙,势所必然。二、天书:也可能是“管”家乡古城墙出土元砖,我为之兴奋,与明谦深切同感。对他的考证也深表膺服,留言赞之“精彩”。我完全同意上列他观点中的第一、二点,只是对第三点有所保留。之前,我对八思巴蒙文一无所知。借此机会,了解了一下,原来它是一种拼音文字。查了一下它的字母表,长汀砖文的三个字母对应拉丁字母“gon”,所以明谦说它对应客家姓氏“官”(guān)。这样,我的疑问来了。我对一同散步的爱人说:“gon,既然可拼成‘官’,也可以拼成‘管’啊!管,也是一种姓呀。”进而想:元朝屡次下令用八思巴文“拼写一切语言”,姓氏作为最要紧的符号,既然汀州砖文姓氏用了这种文字,说明元朝时汉姓都应会使用八思巴文。回家查资料,很激动,果然!查到一份《建安椿庄书院刻本〈事林广记〉八思巴字〈百字姓〉》。原来,宋末元初的建州崇安(今武夷山市)人陈元靓写了一部《事林广记》,这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生活类书。现存最早刻本是元刻本,年中华书局用元至顺年间(—年)建安(治在今建瓯市)椿庄书院刻本《新编纂图增类群书类要事林广记》影印成册。此书开头,即首先画出了元朝的疆域图——大元混一图,接着依次介绍了元朝的郡邑、蒙古字体、八思巴文《百字姓》、元代的官制、交钞货币、皇帝谱系等内容。年,照那斯图先生(八思巴文研究大家,—年)据《事林广记》元刻本所载,由文物出版社出版了《新编元代八思巴字百家姓》,附载了上述那份《建安椿庄书院刻本〈事林广记〉八思巴字〈百字姓〉》。正是这份元代八思巴文《百家姓》,解开了长汀城砖蒙文所写也可能“管”姓!“赵钱孙李,周吴郑王……虞万支柯,昝管卢莫……”管,列宋版《百家姓》第位。查《事林广记》八思巴文《百家姓》,八思巴文“管”由三个字母组成,与长汀砖文字形高度一致,对应拉丁字母“gon”,与长汀城关一带念“管”字发音完全一致。管姓,在长汀几无闻说。查明嘉靖《汀州府志》卷十三《人物》,其载此际之前汀州进士、举人、岁贡等等,成百上千之人,无一管姓。但网上资料说:今永安市小陶《管氏族谱》记载,北宋管俞(二十七郎)自江西随征入闽,始居于汀州长汀馆前里。总之,即便今日长汀、宁化等地已无管姓,也不能否定砖文所对不可能是“管”姓,因为真相常在我们想像之外。三、天书:不可能是“官”但是,“官”与“管”,读音仅音调不同,而声、韵母一致。八思巴文不标声调,所以“官”与“管”的写法必然一致。那么,长汀砖文对应之字会不会确实是“官”姓呢。答案是:不可能。为什么呢?因为实际上,姓氏只有“上官”而无“官”。宋版《百家姓》所载姓氏个数,不同版本不尽相同,但都在四五百个之间。元版八思巴文《百家姓》载姓氏个,单姓个,复姓20个。其中,单姓有“管”,复姓有“上官”,并无“官”姓。“上官”在八思巴文《百家姓》,列复姓第4位。察其“官”字八思巴文写法,果然与“管”字完全一致。宋元《百家姓》无“官”姓,可是,事实上“上官”又常被简称为“官”,汀州也如此。查明嘉靖《汀州府志》卷十三《人物·岁贡》,其载明朝汀州岁贡,府儒学有官谦,长汀县儒学有官宏、官文彬,宁化县儒学有官贤,连城县儒学有官衡,等等,而无一“上官”氏,表明这些“官”显然就是“上官”之省。那么,长汀砖文会不会是“上官”之省“官”呢?答案也是:不可能。为什么呢?因为“上官”省写成“官”,是明朝以后之事。元砖上绝不至于出现“官”姓,正如宋元《百家姓》只有“上官”而无“官”。原来,“上官”省写成“官”,缘于明初朱元璋“去胡令”。据明朝郑晓《吾学编》卷一记载:“洪武元年二月壬子,禁胡服、胡语、胡姓。”胡,是汉人对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。历史上,胡人南迁汉化,所用姓氏多是两个字或两个字以上,如宇文、长孙、尉迟等等知名复姓,都带有强烈的鲜卑色彩。朱元璋灭亡元朝后,除一部分蒙古人随元顺帝北遁沙漠外,大量蒙古人因久居内地只能留下来。朱元璋深以为虑,于是通过去除胡语、胡姓、胡服以全面汉化蒙古人。胡姓大多是两字或多于两字,在“去胡令”下,复姓成了“高危姓氏”。于是,为省去麻烦,无论是否胡姓,复姓纷纷被改掉了,如上官被简写成“官”,欧阳被简写成“欧”,等等。故明代史学家王世贞感叹:“复姓至我朝则益少矣!”所以,长汀元砖之文绝无可能是“官”姓,只有可能是“管”姓。明谦